24国家26位著名诗人的26首诗歌: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

来源:微诗刊 作者:王耀 时间:2024-02-29

24国家26位著名诗人的26首诗歌: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

转载来自:微诗刊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 

回想曾经的我

 

/佩索阿(葡萄牙)

 

回想曾经的我,我看见另一个人。 

在记忆里过去变成了此刻。 
曾经的我是我的所爱 
但仅在梦中。 
此刻折磨着我的渴望 
不来自我,也不来自苏醒的过去, 
而来自在我体内 
居住的失明者。 
只有这一刹是我的知己。 
我的记忆是虚无,我感到 
我是谁和我曾经是谁 
是两个对抗的梦境。 

1930 

 

 

也许有一天清晨

 

/蒙塔莱(意大利)

 

也许有一天清晨,

走在干燥的玻璃空气里,

我会转身看见一个奇迹发生:

我背后什么也没有,一片虚空

在我身后延伸,带着醉汉的惊骇。

 

接着,恍若在银幕上,立即拢集过来

树木房屋山峦,又是老一套幻觉。

但已经太迟:我将继续怀着这秘密

默默走在人群中,他们都不回头。

 

 

哑孩子

 

/洛尔迦(西班牙)

 

孩子在找寻他的声音。

(把它带走的是蟋蟀的王。)

 

在一滴水中

孩子在找寻他的声音。

 

我不是要它来说话,

我要把它做个指环。

 

让我的缄默

戴在他纤小的指头上。

 

在一滴水中

孩子在找寻他的声音。

 

(被俘在远处的声音,

穿上了蟋蟀的衣裳。)

 

 


你的肉体只是时光

/博尔赫斯(阿根廷)

 

No te habrá de salvar lo que dejaron

你怯懦地祈助的,

Escrito aquellos que tu miedo implora;

别人的著作救不了你。

No eres los otros y te ves ahora

你不是别人,此刻你正身处

Centro del laberinto que tramaron

自己的脚步编织起的迷宫的中心之地。

Tus pasos. No te salva la agonía

耶稣或者苏格拉底,

De Jesús o de Sócrates ni el fuerte

它那炳耀的金颜又常遭掩蔽:

Siddharta de oro que aceptó la muerte

所经历的磨难救不了你,

En un jardín, al declinar el día.

就连日暮时分在花园里圆寂的。

Polvo también es la palabra escrita

佛法无边的悉达多也于你无益,

Por tu mano o el verbo pronunciado

你手写的文字,口出的言辞,

Por tu boca. No hay lástima en el Hado

命运之神没有怜悯之心,

Y la noche de Dios es infinita.

上帝的长夜没有尽期。

Tu materia es el tiempo, el incesante

你的肉体只是时光,不停流逝的时光,

Tiempo. Eres cada solitario instante.

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。

 

 

 

柔软的棕色女郎

 

/聂鲁达(智利)

 

柔软的棕色女郎,那使果实成形,

使谷粒饱满,使海草卷曲的太阳

也使你的身体,你的明亮的眼睛

和你的有着水的微笑的嘴巴洋溢着快乐。

 

一个漆黑的思慕的太阳织进了你的

漆黑而稠密的发丛里,

当你伸开你的双臂。

你像跟一条小溪那样跟太阳游戏,

而它在你的眼睛留下两个幽暗的池塘。

 

柔软的棕色女郎,没有什么把我推向你。

一切都把我逐得更远,仿佛你是正午。

你是蜜蜂的疯狂的青春,

是浪花的陶醉,是麦穗的力量。

 

但是我忧郁的心却在寻找你。

我爱你那快乐的身体,

你那纤细而流畅的声音。

 暗淡的蝴蝶,甜蜜而且确切,

像麦田和太阳,罂粟花和水。

 

 

人,诗意的栖居

 

/荷尔德林(德国)

 

如果人生纯属辛劳,人就会 
仰天而问:难道我 
所求太多以至无法生存?是的。只要良善 
和纯真尚与人心相伴,他就会欣喜地拿神性 
来度测自己。神莫测而不可知? 
神湛若青天? 
我宁愿相信后者。这是人的尺规。 
人充满劳绩,但还 
诗意的安居于这块大地之上。我真想证明, 
就连璀璨的星空也不比人纯洁, 
人被称作神明的形象。 
大地之上可有尺规? 
绝无。 

 

 

我的灵魂

 

/阿米亥(以色列)

 

一场大战正在激烈进行,为了我的嘴
不变得僵硬,我的颚
不变得像保险柜
沉重的铁门,这样,我的生命
就不会被叫做先行死亡

像风中一张报纸挂在栅栏上,
我的灵魂缠挂在我身上。
风一旦停息,我的灵魂便会飘落。

 

(傅浩译)

 

 

 

我属于那儿

 

/达维什(巴勒斯坦)

 

我属于那儿。我有着许多回忆。

我出生,像每个人那样出生。
我有一个妈妈,一所多窗的房子,

兄弟们,朋友们,还有一间囚室

一扇寒冷的铁窗!

我有一波被海鸥掠去的海浪,

一张我自己的全景画。我有一片深颜色的草地。

在我话语的地平线深处,

我有一个月亮, 一只鸟儿的支持,

和一棵不朽的橄榄树。
我已在大地上居住了很久,

在剑把人变成猎物以前。

我属于那儿。当天空为她的妈妈哀悼,

我返回天空到她妈妈面前。

我哭了,一朵正在返回的云也许携带着我的眼泪。

打破规则,我已经学会了一次血洗的审讯

所需要的全部话语。 我已经学会了,

然后拆卸所有的词,只为从它们中

拖出一个字:家。

 

 

我的心曾经悲伤七次

 

/纪伯伦(黎巴嫩)

 

第一次,它把成功寄希望于侥幸; 
第二次,当它在空虚时,用爱欲来填充; 
第三次,在困难和容易之间,它选择了容易; 
第四次,它自由软弱,却把它认为是生命的坚韧; 
第五次,它犯了错误,却委过于环境; 
第六次,它依靠卑贱来博取高尚; 
第七次,它侧身于生活的污泥中,

虽不甘心,却又畏首畏尾。

 

 

 

礼物

 

/米沃什(波兰)

 

如此幸福的一天
雾一早就散了,我在花园里干活
蜂鸟停在忍冬花上


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占有
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


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,我都已忘记
想到故我今我同为一人并不使我难为情


在我身上没有痛苦
直起腰来,我望见蓝色的大海和帆影

 

 

 

小夜曲

 

/埃利蒂斯(希腊)

 

所有的柏树都指向午夜

所有的手指都向寂静

 

梦开启的窗外

慢慢,慢慢地

忏悔正在展开

一如纯洁之颜,

离向星辰

 

 

宫殿

 

/特朗斯特罗姆(瑞典)

 

我们走进去。惟一的大厅

空寂。地板光滑
像一座被弃置的溜冰场
门关着。空气灰暗 

墙上的画。我们看见 
无力拥挤着的图像:乌龟 
秤砣,鱼,喑哑世界里 
那些搏斗的形象
   
一尊雕塑被放在这片空虚里:
一匹马站在大厅的中央 
我们被空虚抓住时
才注意到马的存在

比海螺的呼啸更弱的
城市的喧杂和话音
围绕这间空屋
叫嚣着在寻找权力

还有其它东西,黑暗物
它们在感官的五道

门槛前停下脚步

沙子流入静静的沙漏

是走动的时候。我们
走向那匹马。它很大
黑得像铁。帝王消失时 
留下的权力化身

那匹马说:“我是唯一的
我甩掉了骑在我身上的空虚
这是我的棚。我在慢慢生长

我吞噬着这里的荒寂。

 

 


最初的白发

/索因卡(尼日利亚)

 

雷雨之前的乌云,地狱油烟的发辫,

光亮的手指不能通过的沥青地,

在我的头上——你们看,先生——只要……

突然,像雨过天晴的小麦的幼芽 

像带着白蛉的长吸管的电闪 

像太阳下狂热地聒噪的蝉鸣——

三根白发!三个胆怯的异乡人,

刺穿黑色的杯子,蛇一般袅绕, 

只有放大镜才可见到,可是而后——而后 

它们占领了一切!就这样,快些,廉价的 

智慧之冬天,抓住荣誉的强力,

将夜的尖顶帽粘住发霉的光点!

 

 

新世界地图之一:群岛

 

/沃尔科特(圣卢西亚)

 

这个句子的尽头,雨会开始飘下。

雨的边线上,是一张帆。

 

慢慢的,群岛自帆的视野消失;

一个种族对港口的信仰

也驶入了迷雾。

 

十年的仗打完了。

海伦的头发是一片乌云,

而特洛伊已是烟雨茫茫的海边

一只盛满白灰的火坑。

 

细雨渐密,像竖琴的丝弦。

一个目光阴沉的男子用手指扣住雨丝,

把《奥德赛》的第一行轻轻拨响。

 

阿九译

 


果实,从树上坠落

/曼德斯塔姆(俄罗斯)

 

果实,从树上坠落—— 

声音谨慎而又低沉,

在不断的歌声中,

传来森林宁静的幽深。

 

 

@《飞鸟集》摘抄

 

/泰戈尔(印度)

 

你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微笑

什么也不说

而我觉得

为了这个我已等了很久了

 

 


一千零一面镜子

 

/埃姆朗·萨罗希(伊朗)

 

我越是逃离 
却越是靠近你 
我越是背过脸 
却越是看见你 

我是一座孤岛 
处在相思之水中 
四面八方 
隔绝我通向你

一千零一面镜子 
转映着你的容颜 
我从你开始 
我在你结束 

 


玩耍的方式
/希尼(爱尔兰)

阳光直穿过玻璃窗,在每张书桌上
寻找牛奶杯盖子、麦管和干面包屑
音乐大踏步走来,向阳光挑战,
粉笔灰把回忆和欲望掺合在一起。
我的教案说:教师将放送
贝多芬的第五协奏曲,
学生们可以在作文中自由表达
他们自己。有人间:“我们能胡诌一气吗?”
我把唱片一放,顿时
巨大的音响使他们肃静;
越来越高昂,越坚定,每个权威的音响
把课堂鼓得像轮胎一般紧,
在每双瞪圆了的眼晴背后
发挥它独具的魁力。一时间
他们把我忘了。笔杆忙碌着,
嘴里模拟着闯进怀来的自由的
字眼。一片充满甜蜜的静穆
在恍惚若失的脸上绽开,我看到了
新面目。这时乐声绷紧如陷阱,

他们失足了,不知不觉地落入自我之中。

 

 

 

又一个梦

 

/默温(美)

 

我踏上了山中落叶缤纷的小路
我渐渐看不清了,然后我完全消失

 

群峰之上是夏天

 

(沈睿 译)

 

 

 

九月

 

/阿特伍德(加拿大)

1

造物主正跪着
被雪弄脏,它的牙
在一起磨着,旧石头的声音
在一条河的河底。

你把它牵向牲口棚
我提着灯
我们弯腰看它
仿佛它正在出生。

2

这只羊被绳子倒吊着
像一个饰着羊毛的果实,正在溃败
它在等死亡的马车
去收获它。

悲痛的九月
这是一个想象,
你为我而虚构了它,
死羊出自你的头脑,一笔遗产:

杀死你不能拯救地
把你所不能吃的扔掉
把你所不能扔掉的埋葬

把你所不能埋葬的送掉
而你所不能送掉的你必须随身带上
它永远比你所想的要沉重。

1974

(沈睿 译)

 

 

米拉波桥

 

/阿波利内尔(法)
  
米拉波桥下塞纳河流过
我该缅怀
我们的爱情么
痛苦之后来的总是欢乐
  
黑夜降临钟声传来
时光流逝伊人不在
  
我们两手相执两面相对
两臂相交
好似桥拱下垂
永恒目光象恹恹的流水
  
黑夜降临钟声传来
时光流逝伊人不在
  
爱情消逝像这流水一般
爱情消逝
像生活般缓慢
又似希望一样无法阻挡
  
黑夜降临钟声传来
时光流逝伊人不在
  
但见光阴荏苒岁月蹉跎
逝去韶光
爱情难再复活
米拉波桥下塞纳河流过
  
黑夜降临钟声传来
时光流逝伊人不在

  

 

你的眼睛和我之间

 

/阿多尼斯(叙利亚)

 

当我把眼睛沉入你的眼睛

我瞥见幽深的黎明

我看见古老的昨天

看到我不能领悟的一切

我感到宇宙正在流动

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间

 

 

/索德朗格(芬兰)

 

我是个陌生人,在这片

位于重压的深海之下的国土,

太阳用一束束鬈发探望

而空气在我的双手之间浮动。

据说我曾生在狱中——

这里没有我所熟悉的面孔。

难道我是被人扔进海底的石头?

难道我是枝头上过重的果子?

在这里我潜伏于沙沙作响的树下,

我将怎么爬上这滑溜溜的树干?

摇摆的树顶交叉在一起

我想坐在那里观望

我故土的烟囱中的烟……

 

 

时间的玫瑰

 

/北岛(中国)

 

当守门人沉睡
你和风暴一起转身
拥抱中老去的是
时间的玫瑰

 

当鸟路界定天空
你回望那落日
消失中呈现的是
时间的玫瑰

 

当刀在水中折弯
你踏笛声过桥
密谋中哭喊的是
时间的玫瑰

 

当笔画出地平线
你被东方之锣惊醒
回声中开放的是
时间的玫瑰

 

镜中永远是此刻
此刻通向重生之门
那门开向大海
时间的玫瑰

 

 

泥壶蜂

 

/黄灿然(香港)

 

最近,在通往阳台的门边墙上,

一只泥壶蜂做了一个巢。

由于要回香港两三天,

所以我窗户都关牢了,

但筑巢蜂出入的阳台门

我决定不关:它显然不知道

有人可以左右它的命运,

还每天观察它的动向。

就像人,也有更高的存在

左右他们的命运,只是

有些人相信,有些人不相信,

但不管相不相信,都没人

可以证明。就说蜂跟我吧,

我们已打过照面,但它

显然不把我当一回事,

我知道我可以左右它的命运,

但它不仅可以不相信我能这样,

而且还可以证明我不能这样,

因为我确实不想这样,

也不想证明我能这样。

 

 

 

因为风的缘故

 

/洛夫(台湾) 

 

昨日我沿着河岸

漫步到

芦苇弯腰喝水的地方

顺便请烟囱

在天空为我写一封长长的信

潦草是潦草了些

而我的心意

则明亮亦如你窗前的烛光

稍有暧昧之处

势所难免

因为风的缘故

 

此信你能否看懂并不重要

重要的是

你务必在雏菊尚未全部凋零之前

赶快发怒,或者发笑

赶快从箱子里找出我那件薄衫子

赶快对镜梳你那又黑又柔的妩媚

然后以整生的爱

点燃一盏灯

我是火

随时可能熄灭

因为风的缘故

 9999999999

 (王耀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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